ALanayi

一

Alex有恋父情结。他也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在十几岁，在…遇到Michael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Michael时，就非常喜欢他。这种喜欢非常奇怪，毫无缘由，他喜欢天使慢慢舒展的黑色翅膀，喜欢天使严肃认真的表情，喜欢天使伸过来的修长宽大的手掌。在Jeep刚刚离开的时候，他天天睡不着觉，天使把他带到自己华丽广阔的卧房，从后面轻轻搂住他抱着他睡。天使把他安置在Vega一处学校里，白天他跟着那里的孩子学习Vega古老的传说和最新的科技知识，夜晚天使带他飞回他在白塔最高处的寝殿。他刚刚来到Vega，人们说的最多的就是Michael和他的the Chosen One。他知道Michael在Vega的地位崇高无比，但是这只让他感到更加幸福。因为他心里不无骄傲地觉得别人眼中嘴里救世主一样的大天使对他最好，大天使其实是他一个人的天使。至于那个什么the Chosen One，鬼才管他是什么人呢。

可是这一切在他15岁的时候改变了。在15岁生日的晚上，他和往常一样在学校门口等着Michael，在心里为今年Michael会为他准备什么生日礼物而忐忑不安又满怀甜蜜地猜测。也许这很娘，但是对于一切关于Michael的事，他总是想用最真实的心情去面对。但是大天使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带着严肃又温柔的表情到来。他等了一个又一个小时，直到天亮，Michael都没有出现。他感到失望又委屈，他从来没有从Michael那里受到这样的对待。可是马上，另外一种恐慌又升了起来，Vega外城经常会有八球出没，Michael作为Vega的守护天使负有警戒巡游的职责。有时Michael会披着一身血腥气来到学校接他，但从来不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事情。Alex为这背后的可能性心烦意乱，他在跑向白塔时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但他到达白塔后，发现一切正常。大天使军团的士兵们照常在白塔周围巡逻，穿行而过的V5、V6们神情悠闲。他们是不是还没发现？Alex只觉得他的胃痉挛得阵阵发痛。他冲向白塔的入口，可是出乎意料的，士兵拦住了他。

“请出示你的识别芯片。”一个黑皮肤高个子用武器挡住他，冷酷地说出要求，不带感情地上下扫视着他。

识别芯片？Alex没有识别芯片。他从来没有从白塔真正的入口进入过，一直是Michael带他在Vega上空飞来飞去出入白塔，所以他没有V6们象征身份的识别芯片。可是现在不能管这么多了，Michael也许处在生命危险中，Vega必须知道情况警急。

“抱歉，我还没有拿到芯片……但是听、听我说，大天使Michael，我和他一直住在一起，不，我是说，他一直在照看我，”焦急让他没法顺利地组织语言，高个子军人像看到鬼一样地看着他，“但是他昨晚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他很可能遇到什么问题了，能否派人出去寻找他？”

他慌张得直冒冷汗，可是高个子士兵仍然睁大眼睛盯着他。直到Alex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忍耐下去的时候，军人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Reese，看看这个小婊子，才这么小，就想爬上大天使的床了！哈哈哈哈哈哈……”士兵的笑声满是轻浮和不屑，他向旁边一个金发士兵调侃，那个士兵斜了Alex一眼，讥讽一笑，又把目光转了回去，似乎连看都不屑于一看。

Alex惊呆了，他从未受到过这种侮辱。学校里的孩子们心思单纯，这之前在Vega的时光甚至可以说是美好的，但是现在Vega才慢慢露出了它的另一面。

“我说的是真的！Michael昨天没有回来，他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们与其在这里笑话我，还不如去查查是怎么回事！”Alex的脸因为羞辱涨得通红，他歇斯底里地向站岗士兵们大喊，胃因为痛苦狠狠绞在一起。

“嘿，小婊子，让我告诉你，就你这副模样想勾搭大天使还早着呢！大天使昨天带着贝卡议员还有她的四个女侍一起回来，也许现在才刚刚睡呢，怎么样，你要不要围幅纱巾喷点香水，也参与一下？”士兵用下流的眼光扫视着Alex，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Alex只觉得这说法荒谬无比，Michael一直是严肃认真又宽和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抛下Alex不管，只为了一夜快活？这太不可信了，一定是士兵在对他撒谎。

“你这个下流的骗子！Michael明明没有回来！我要见到他！让我见他！”他为了他像个孩子一样撒泼撒野而感到羞耻，但是疼痛和愤怒在他心里燃烧着，让他狂躁得想杀了这个满口胡言的士兵。

他的拳头挥向那个士兵的脸上，士兵没有想到这个弱不经风的少年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被Alex的拳头擦到了脸颊。立刻Alex被几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士兵厉声道：“停止！市民！准备开枪！”

这时，门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命令：“退下。”

Alex觉得自己的胃突然沉了下去，整个人像冻在冰水里。

Michael好好的，简直不能再好。他穿着一如既往的褐色皮质风衣，从军绿T恤低低的领口处露出来了几个粉红的印子。Alex不是小男孩，立刻明白了那粉红的印子代表了什么。看来士兵们说的是真的。

“Michael…”尽管心里已经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不肯相信，他乞求般地看向天使的眼睛，试图在那里找到自己熟悉的温暖和爱护。

但是Michael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荒凉冷漠得就像Vega北方的冻原。Alex从他冰冷的眼神中明白了一切。

他的天使抛弃了他。